摇钱树。组图由汉中市博物馆提供

　　摇钱树

　　姓名：摇钱树

　　出生时间：魏晋时期

　　年龄：1000多岁

　　等级：国家一级文物

　　出土地：宁强县

　　户籍登记时间：2000年

　　摇钱树常常出现在神话故事中，是人们心中财富的代名词。虽然没人见过真正的摇钱树，但并不影响人们按照自己的意愿去“制作”一棵摇钱树。

　　汉中市宁强县还真出土过一棵摇钱树。它通高1米多，共有8层，造型精美、庄严大气，散发着神秘的气息。3月19日，记者来到宁强县，探寻摇钱树的秘密。

　　摇钱树顶层为朱雀。

　　壹紧急行动护国宝

　　2000年3月12日15时许，在宁强县阳平关铁路职工家属住宅楼施工现场，工人偶然挖出了一个洞。探头望去，洞内“金光闪闪”，像是藏着许多宝贝。于是，工人联系了公安和文物部门。

　　“当时，领导说在阳平关镇小渔村发现了一个墓葬，让我去了解一下情况。我立即租车赶到现场。我向洞内望去，只觉得心跳加速，惊得说不出话来。”宁强县文管所原所长窦友华回忆，那时，他已经在文物部门工作了10年，但在宁强，还是头一次发现这么高规格的墓葬和如此多珍贵的陪葬品。窦友华立即联系上级部门对现场进行保护，避免围观人员对文物造成损坏。他赶紧买来木桩和红绸绳将墓葬围起来，避免围观群众进入。

　　“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位于洞口的摇钱树。当时，它还未被氧化，呈现出金黄色。墓葬整体情况不是很稳定，随时有坍塌的可能，加上围观群众较多，为了保护文物，我们决定当晚就进行抢救性发掘。”窦友华说，他们进行了拍照、测量、制图等准备工作，之后，便开始正式清理墓中的文物。

　　工作人员共发掘出5座墓葬，1、2、3、4号墓为陪葬坑，5号墓为主墓。其中，2、3、4、5号墓均被盗掘，且盗洞相连。在3号墓，窦友华发现了一个清代的青花瓷油灯底座，推测可能是当年的盗贼留下的。

　　“1号墓长6.3米、宽1.8米、高2.1米，穹顶。墓中共清理出摇钱树、铜马、陶犀牛、青铜祭盘、陶灶等27件文物。因为该墓被盗掘严重，工作人员并未发现墓志铭等能证明墓主人身份的文物。但根据1号墓的陪葬器物推断，墓主人的身份应该很高贵。”窦友华说。

　　窦友华翻开当年的笔记本，上面用铅笔清楚地画着5座墓葬的分布图，并详细记录了出土文物的信息。对着泛黄的纸张，窦友华激动地讲述了一个关于1号墓的秘密。

　　“2号墓西侧1米处为1号墓。当时，我们在2号墓西侧发现了一个深约0.75米的盗洞。如果盗墓贼再继续挖0.25米，那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见到摇钱树等文物了。”窦友华感叹。

　　历史的巧合保护了摇钱树等许多文物，眷顾了对文物怀有敬畏之心的文物工作者，更让今天的我们能有幸目睹国宝真容。

　　摇钱树上的类人猿装饰。

　　贰精美绝伦的“树”

　　摇钱树通常被认为是一种用于陪葬的明器。

　　摇钱树由树座、树干和枝叶3部分组成。树干和枝叶通常为青铜铸成。树干上常装饰有动物和佛像，枝叶上的装饰则以圆形方孔钱及神仙、瑞兽造型为主。树座一般为陶质或石质，形状多呈上小下大的山形，上面常塑有神仙、瑞兽。

　　宁强出土的这棵摇钱树为青铜质地，通高约1.42米、宽约0.81米。树干上有5个浮雕佛像造型，由下往上依次排列，个个慈眉善目，双手抱于胸前，盘腿而坐。

　　摇钱树共8层，第1层为一只片状朱雀。第2层为椭圆形片状，内容为两个类人猿，以及一些方孔圆钱。第3层为东西南北4个枝叶，有两个枝叶下分别挂着一只猴子。猴子手中拿着方孔圆钱，憨态可掬。

　　“猴子的造型在摇钱树上比较常见，有封侯拜将的寓意。摇钱树上的方孔圆钱、佛像、凤凰等装饰，无不透露出古人对招财进宝、封侯拜将的期盼。”窦友华说。

　　摇钱树第4层至第7层造型类似，每一层东西南北4个方向都安装了一片枝叶。最靠近树干处为一玉璧形图案的装饰，玉璧右侧为一龙形装饰，龙形装饰右侧连接了一个凤凰造型。

　　第8层为单片状，内容为一个裹着兽皮的类人猿在驯马。

　　除了造型精美，摇钱树的制作工艺也十分复杂。树干与每片枝叶的连接处均有一个榫卯接口，时至今日，依然可以拆卸和组装，说明当时的青铜制造技术已经相当发达。

　　“由于墓葬墙基走形，摇钱树的底座受到挤压，无法发掘出来，但现存的树干和枝叶也足以展示出其精美的造型和精良的工艺。它是汉中市乃至西北地区现存摇钱树中层次较丰富、保存较完整、工艺较复杂的一棵。”窦友华说。

　　汉中市博物馆展出的汉代绿釉摇钱树座。记者杨露雅摄

　　叁集万千期望于一身

　　摇钱树的产生可能与西南地区先民的原始“树崇拜”有关。

　　“树崇拜”是一种古老的文化现象，中国许多地域都有这个传统。例如，三星堆出土的商代青铜神树，充满了浓郁的神权色彩。相比之下，东汉至魏晋时期流行的摇钱树则更为世俗化和平民化，是一种只要有财力就可以拥有的器物。

　　“摇钱树上的图案有佛像、马、猴、朱雀、人物、方孔圆钱等。每种图案都有不同的寓意，体现了当时人们的一些美好愿景，以及朴素的宇宙观和世界观。”汉中市博物馆文化遗产研究室主任何健说。

　　摇钱树流行于东汉至魏晋时期，主要分布在西南地区，陕西、甘肃、青海等地也有分布。汉中市除宁强县外，在城固县和勉县也发现过摇钱树及摇钱树的树座。

　　东汉至魏晋时期，追求富裕的生活成为社会主流。同时，这一时期恰逢道教兴起、佛教传入，是我国宗教信仰发展的关键时期之一，多种文化的交融影响了当时人们的观念和追求。

　　摇钱树犹如一面镜子，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当时的政治、经济以及物质文化的发展水平，也反映了人们的认识水平以及世界观、人生观和价值观。

　　“摇钱树造型精美，文化底蕴深厚，不仅极具观赏性，更是研究东汉至魏晋时期社会风俗、宗教信仰、青铜铸造技术的重要资料。同时，因为摇钱树的内涵和功能多元且复杂，关于摇钱树的一些问题，学术界还在进一步研究。”何健说。

　　记者 杨露雅

　　记者手记

　　发现一棵摇钱树

　　杨露雅

　　阳平关镇位于宁强县。三国时，阳平关被叫作阳安关。阳平关镇有一子龙山，相传蜀国名将赵子龙曾驻扎于此。

　　登上子龙山，远眺嘉陵江，当年的军事重地，如今早已成为踏青赏景之地。目之所及，古树葱郁。但要论最有名、年岁最长的“树木”，则要数24年前在子龙山附近发现的一棵魏晋时期的摇钱树。

　　这棵摇钱树共8层，树上装饰着动物、佛像和象征财富的方孔圆钱。

　　虽叫摇钱树，但其是国家一级文物，只可远观，不可近“摇”。

　　纵观历史长河，摇钱树多见于东汉至魏晋时期，且主要集中在西南地区，陕西、甘肃、青海等地也有。

　　东汉至魏晋时期，人们追求金钱的愿望强烈，应运而生的摇钱树反映出当时人们最朴素的追求。摇钱树上的钱币、神仙、瑞兽等装饰，承载了古人对逝者的美好祝愿，也传递出古人对富裕生活最直白的期盼。

　　关于摇钱树，也存在着许多疑问。例如，摇钱树的准确名称。因为缺乏文献记载，所以无法知晓这种特殊器物的名称，学者只得根据其造型和装饰，为其取了一个直白易懂的名称——摇钱树。但在学术界，也有学者习惯将其称为钱树。关于摇钱树的起源和用途，学术界也有争议。

　　无论这些谜团能否解开，仅凭“摇钱树”这一充满想象空间的名字，以及精美绝伦的造型，就让其在一众文物中崭露头角，受到万千人的喜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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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 石彬